一切的开始 💗—— Virtual YouTuber#

什么是虚拟主播？我最早的接触开始于 2017 年，那时候 B 站有人搬运来自日本的油管（Youtube）视频频道「A.I.Channel」中一位名叫 绊爱（キズナアイ Kizuna AI）角色的视频。她最早的介绍视频便是一位有着深棕带粉色挑染头发的少女，身着白粉混搭色衣物，戴有黑色蕾丝边的袖套，对着镜头开始自我介绍。最为显著的特征便是她头顶那只粉红心型的发卡 （疑似为本体） ，和自称世界第一个Virtual YouTuber（即 Vtuber, 虚拟油管视频主）的个人简述。

Kizuna AI（キズナアイ、絆（きずな）愛（あい））

虚拟主播——依我个人浅显的理解，便是和传统视频博主真人出镜或者仅后台语音出场不同，依靠创造一个 虚拟的、二次元形象的、模仿真人样式的 可动模型展现在镜头前，让观众产生一种一眼上看去和真人博主有所迥异从而新奇的体验。

只是简单的聊天回答观众问题，玩玩恐怖游戏，和其他 Youtuber 一样演绎特定的视频。但，套上了 Kizuna AI 这一层神秘新奇的衣裳，视频变成异常有趣。当时第一次接触的我将其归类于二次元 ACGN 同类型作品，甚至想知道这是哪位动画的角色或者二创，由于对 3D 模型和 Virtual Youtuber 的新奇感，心底泛起涟漪。

同年年底，一位名为 辉夜月 的虚拟 Youtuber 开始活动，介于辉夜月在开始活动后不久即在 Bilibili 上开设官方频道，我很快从 B 站的视频中了解到这第二位虚拟主播。

Kaguya Luna（輝夜（かぐや）月（るな）））

由于其独特的声线，被日本粉丝亲切称为「首绞めハム太郎（被锁喉的哈姆太郎）」，而我也是被频道中喝了假酒般撒疯的疯女人风格所吸引。当时，她与绊爱联动频繁，混乱的风格与爱的正常营业产生了鲜明的对比。与她的搭档炸 “贾斯丁·虾伯” 和西兰花 “巴勃罗科力” 的配音双簧戏，被人吐槽胸上长了个屁股（Luna 本人对此表示非常伤心），使用名为「齊藤先生」的 App，与随机连线的陌生人聊天并迫害和各种不明所以的模仿搞怪——不仅是最新潮的 Vtuber，作为独特而有整活的角色自然是收获了不少粉丝，自然而然，辉夜月成为了当时我最喜欢、观看次数时长最多的 Vtuber。

于是，当年在上大学的我，除了看动画、玩游戏以外，在浩瀚的互联网上收获到了新的乐子。每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番剧，下课后闲下来就去 Bilibili 搜搜绊爱和辉夜月的视频，和国内第一批接触此类视频的观众一起，在弹幕和评论区激情互动。

在当年 Virtual Youtuber 正式出道并兴起的时代，出来了虚拟 YouTuber 四天王一说：即 Nekomasu、电脑少女 Siro、绊爱、Mirai Akari 和辉夜月（四天王有五位不是很正常吗）除了对绊爱和辉夜月的视频常驻，其余三人的视频都是偶尔寻觅，不过对我来说，都是十分有趣的存在，不论是作为可以干掉一大碗米饭的佐餐，亦或是消磨闲暇时光的赛博零嘴。

距离第一次看 Vtuber 已经快过去七八年了，古老的记忆至今却是稀零，对于那个年代活跃的其他 Vtuber 如猫宫日向、Yomemi 等，暂不过多着墨，虽然记忆残缺，但在当时带给我的快乐十分真实。

进军！直播势！✊—— 混沌的转变#

据史料记载，将 Vtuber 素人化的始祖是 Nekomasu，虽然我对他本人不甚了解，但是，虚拟主播平民化的进程如同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而无法停止。和互联网的发展一样，Vtuber 们主动或被动地转向了直播。

从绊爱开始，早期的虚拟主播多数以 3D 形象闻名。然而 3D 天然的技术壁垒劝退了不少想尝试以虚拟形象活动的人，于是虚拟主播形象开始变成 2D。而视频制作耗费时间长，需要点子多，见效不快，为了更容易吸粉并分到这一新赛道的羹，直播成了不二之选。

是谁开启了直播新时代或是谁开启了 2D 新时代，我个人无法考证，比较有名的说法是来自于日本 ANYCOLOR 公司旗下虚拟主播企划 にじさんじ彩虹社 的虚拟 Youtuber 月之美兔。由于个人对于彩虹社知之甚少，只是被动地接触搬运和直播切片视频，在此不过多评价。

而另外一家公司即 COVER，旗下官方虚拟 YouTuber 艺人组织 Hololive ，可谓是发光发热，让当时国内观众迅速了解并入坑虚拟主播。特别是是它们的一、二、三期生，无论在当时还是当下，在虚拟主播业界可谓是半壁江山了。

许多耳熟能详的名称与 Live2D 形象，许多共享 HOLO 时代的观众至今还能历历在目。在这里例举几个代表性人物，也是我当年印象深刻的虚拟主播：夏色祭、赤井心、白上吹雪、湊阿库娅、戌神沁音、兔田佩克拉 等等。由于图片众多，这里不便放出。

她们都是以直播的形式，开场先介绍一下自己的人设，然后就是日常活动行程安排，例如周几玩什么游戏，和 XXX 联动，和公司内部主播互动进行主题直播之类的。由于是团体企业势，所以活动安排很多也对当时粉丝的胃口，同时内部老人带新人，大家的热度都不会太低，于是狂吸一大波粉丝，成为了主打偶像团体+直播互动的虚拟主播的超级大工会。

偶像企划，源于日本的古老传统，使得虚拟主播们在台上时刻扮演着自己的人设（虽然经常毁人设），台下阿宅观众们既收获了二次元纸片人的虚幻感，又体验了日式偶像的营业，这让许多对上电波的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而既然是直播，那礼物必不可少。凭着打钱获得醒目图标的 **SC（SuperChat，即花了钱的特别留言） **成为观众对自己喜爱主播的支持与互动，一时间 SC 漫天飞舞，锣鼓喧天，无数阿宅的金钱汇聚成溪，伴有时不时石油佬的巨额打赏， HOLO 直播业务兴兴向荣。

而在众多直播势 Vtuber 中，最吸引我并在某种程度上颠覆了对传统虚拟主播直播形式的是那位女人—— 神乐 Mea。

Kagura Mea（神楽（かぐら）めあ）

上图这一位身着军服，头戴军帽，举止端庄，非常清楚的法国女仆，就是出自画师 Paryi 的虚拟 YouTuber 团体 Project Paryi (ぱりぷろ) ，现处于个人势 Vtuber 的神乐 Mea。军服女仆咋乍一看是非常对立的设定，但这种对立正好契合了 Mea。在首次直播前的自我介绍视频中自曝帽子下面是秃头，初次出道直播中一反清楚女仆人设，发表“手冲”等大量问题发言并表演了手冲的技能（迷迭迷迭帕里桑）气的画师日后亲手打断女儿的手，在 犬山玉姬 的 homolive 试镜会中自称三围是 90/90/90，诸多行为足以见得她是一位恶俗主播。

和现在国内流行的整活抽象不同，在当时的 V 圈，她属于独一档的恶俗主播，直播时常伴随着迫害，所以有着一定数量的黑粉 Anti。她最敬业的营业在于一直坚持贯彻 38 岁育有两子的单亲妈妈的设定，当然日常营业是屑。而在唱歌时，Mea 会展现出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清楚，可谓是多重人格，当然这一反差萌，也可能是一些观众喜欢她的原因。

Mea 作为个人势，也和一些 Vtuber 联动，除了上文提到的犬山玉姬，还与湊阿库娅经常进行百合营业，粉丝经常将她俩以 Meaqua 为 Tag 凑成一对 CP，观众中吃这对 CP 从而入坑转粉的也大有人在。贴贴是属于那个时期最常见的 V 圈行为，在此不多阐述，毕竟看 Mea 的直播和视频就是喜欢看她屑女仆营业迫害别人的样子。

既然 Vtuber 的发展是从 3D 走向 2D，从视频走向直播的，那么在大直播时代之后，还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吗？

答案是有的，那就是如今的国 V 时代。

看国 V！扬国威！⭐——国内市场的转变#

正如上文所述，Vtuber 从 3D 视频势转向 2D 直播势，已然形成蒸蒸日上的局面。但是上文所提的虚拟主播皆来自日本，粉丝大多活跃于 Youtube，而国内的粉丝受众除了极少部分懂日语能硬啃生肉搬运和直接翻墙去原地址观看的除外，能听懂看懂的人并不多。这时，野生的字幕组出现了——大多数完全出于粉丝热情，凭借当年翻译盗版动画漫画的劲头，各分其职，组成了浩浩荡荡的翻译大轴冠军团队。很多字幕组并不求金钱回报，这本是一件利好 Vtuber 和粉丝团体的无私大爱行为，但也在日后埋下了祸根。毕竟当时国内火热的 Hololive 背后是公司团队，而粉丝的无私行为对上公司资本，自然会被哈吉米无情的大手所收割。

因为国内看日 V 的风头在 B 站逐步兴起，而国内对虚拟主播这一新赛道尚不明了且颇感兴趣，自然会有不少人开始做与中文互联网相关的国人虚拟主播，一时间也是群雄皆起。由于当时对于国 V 不太感兴趣且比较复杂，这里不再详细介绍当时的发展。

促使国内观众看 V 从搬运转向 B 站本土的标志性事件，在我个人看来，是 Hololive 四期生—— 桐生可可 的争议言论。

Kiryu Coco（桐生（きりゅう）ココ）

就是这位面相憨憨的金发龙娘，日后谁也不会想到她会被大批愤怒的中国观众冲入直播间刷屏爆破。而对于桐生可可的节目，当时的我算是半个受众，憨憨的美国大龙形象+有口音的日语+日英双语确实带来了新奇的体验。此外，她最知名的节目（对我来说）便是每个工作日早晨的「早安可可」节目，虽然当时在 Youtube 上完全没有翻译字幕的节目我经常看的云里雾里半懂，但是工作日每天极早的直播就像闹钟一般，成为了促使我起床的利器。

促使她以及 Hololive 成员在 Bilibili 平台进行转播的直播间遭到禁封并大规模掉粉的事件，便是经典 Hololive# 不当内容事件，即在直播间中发表有关台湾的不当言论。而在其前一天， Hololive 一期生赤井心也因同样的原因被封。

涉及敏感问题后，国内 Vtuber 粉丝历经多次事件发酵，最终和 B 站一起，将 Hololive 与 B 站乃至国内平台割席。

Hololive 走了，还热爱 Vtuber 亚文化和直播的观众怎么办？有能力的观众自然会翻墙去 Youtube 观看（当然少不了自爆刷屏人去桐生可可直播间爆破），但国内大多数人并不想去没有字幕组的原始黑土地，寻求代餐的想法油然而生。

找代餐，找替换，还是想看虚拟主播，怎么办呢？虽然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制作中文虚拟主播内容，但从日本沿袭下来的 Vtuber 文化还是少不了日语的影子，B 站观众还是喜欢日语生态。于是大伙将目光转向了上文所提画师 Paryi 的虚拟 YouTuber 团体 Project Paryi(ぱりぷろ)，除了神乐 Mea，自然还有其他的虚拟主播受大家喜欢。所以，Holo 之乱后，P 家狂欢开始。一时间，P 家主播风生水起，樱花妹各个喜笑颜开，直播间舰长总督比比皆是。

然而终是昙花一现。

不符合市场的，必会被市场所抛弃。

天然的语言壁垒，不同的互联网风气，不符合中国宝宝体质，三大原因让观众开始脱敏日 V，逐渐感觉无聊起来。毕竟看主播不论是整活、玩游戏甜菜或铸币、亲亲爱爱还是当最好的聊天陌生人，核心只有一个，就是提供充足的情绪价值。当年的 B 站观众心甘情愿跪在日 V 脚下，一句”谢谢你好“能让万千宅宅神魂颠倒，纷纷奉上 SC。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这里是中国，为什么你不说中文？什么？你说你是日本人？那可以学汉语嘛，毕竟要赚人民币。

于是大家的目光转向了本土的虚拟主播。日 V 也从开始的”谢谢打钱“或主动或被迫地开始了中文学习回。

在此，着重表扬一位真正的“伏拉夫”，她就是 雫るる。

Shizuku Lulu（雫（しずく） るる）

雫るる是一位活跃在 B 站的日 V，早期因为 Hololive 的离去，B 站的日 V 逐步被人追捧，但大头仅限于 P 家，当时的 lulu 还是挣扎于底层的小透明。早期的 lulu 自然也是和其他日 V 一样，进行千篇一律的营业，毫无亮点。在日 V 的“大中文学习时代”，lulu 自然是跟随，但是这时关键的一点来了——这就是 lulu 最伟大的一点，她是真学啊！从早期的狗屁不通大佐口音，到现如今的 HSK6 级通过来中国留学，B 站的观众一直陪伴着她成长，看着她一步一步的爬升，着实是另一番体验。

雫るる绝对是我疫情期间看的最多的虚拟主播，她的直播风格也能对上我的胃口，早期粉丝不多的时代观感也不错，也能一直整活，学习中文的努力也能看见。从斗地主的天坑打法，门牙掉落的搞笑经历，到现如今来到中国的吐槽，加上中文水平的提高和对国内互联网生态的匹配，她绝对是 B 站最宝贵的日 V。当然，外国 V 中汉语水平高的人也大有人在，有些是科班出身，比如星奈铃、美月もも，也有学习中文的，比如 HiiroVtuber。当然还有经典的社团 Overidea，但是由于其有众多纠纷争议话题，在此不表。他们都在 B 站活跃，在一次次的直播中与观众互相磨合交融，占据了国内虚拟主播的一席之地。

除开日 V，国内本土的中文 V 相较早年的日 V 一手遮天，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本人由于看国 V 较少，在此只能简单介绍。

说到国内本土的虚拟主播，绕不开的绝对是字节跳动朝夕光年工作室旗下、与乐华娱乐合作打造的虚拟偶像团体 A-SOUL。

可以说，提到虚拟主播，后入坑的小伙伴，绝对能说出它的大名。可以说国 V 大时代，就是 A-SOUL 一手开启的。大多数人虚拟主播的启蒙，可能就是因为偶尔看见了 A-SOUL 的直播，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一发入魂。

A-SOUL 成功了，自然会有后起之秀模仿，于是也诞生了不少虚拟偶像团体。

而更多的素人看见了国内虚拟主播的成功，也争相模仿开播，开启了国 V 新的直播时代。

自此，Vtuber 变成了管人（管代指油管），后逐渐代指虚拟主播。

至此，国内的虚拟主播生态早已改变，从原教旨主义的虚拟人设扮演，变成了套皮女主播直播。让这一刻板印象雪上加霜的事件，便是乔碧萝事件。

虚拟主播如果扔掉了面上那层套皮，和其他主播有区别么？

乔碧萝在一次与观众连线时，用于遮盖其面容的虚拟形象突然关闭，露出了面具下那张微妙的大饼脸。据说当日榜一大哥直接破防，万千粉丝连夜痛苦，毕竟在可爱虚拟面具下和你娇瞋小拳拳锤胸口的竟是如此魁梧女子（豹式坦克），渴望提供美少女情绪价值的观众自然不会买账。

现如今，打开 B 站，搜索虚拟主播，除了一些上古遗物和搬运自 Youtube 的视频，其余的都是披着虚拟皮物的真实人物在镜头前要么侃侃而谈要么激情游戏——和正常的主播并无区别。

所以有人说，虚拟主播变味了，已经变成套皮女主播了。这我是认同的，但这不好吗？

因为虚拟的那层皮终被撕下。

如今不论是 Bilibili、Twitch 还是 Youtube，在直播的虚拟主播们，一个个观感都与真人主播无二致。除开日本原教旨主义和偶像文化的残留，世界上大多虚拟主播，要么是为了赶潮流，，走一条新路从而产生影响；要么是由于个人原因不想不愿打开镜头暴露在聚光灯下，便披上虚拟的皮肤伪装起来。

如今我愈发减少了观看直播的时间，现在的虚拟主播已经不再是新玩意了，我也早失去了当初追逐新鲜事物的热情。一方面直播间主播的高额要价和礼物齐飞让我感觉不到花钱的必要性，如果要寻求乐子，为何不看视频？另一方面，直播大多数时间冗长，如果想看精华部分，不如看可以随时拖动进度条的直播回放和别人精心剪辑的直播切片。

说到底，虚拟主播只是一种新形势的乐子。而如今互联网愈发壮大，乐子是无穷无尽的，不必单吊死在一棵树上。当年的疫情居家互联网经济造福了游戏、直播，自然能将虚拟主播捧得高高的。但人还是得回归现实的，网络的虚拟过后，是无尽的空虚。所以我个人的观点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学习到好的知识，将自己的身体搞得好好的，工作之余不妨外出拥抱自然，和线下的人聚聚，人说到底还是群居动物。

然后，在辛苦一天，洗了个美美的澡后，若还有闲情雅致，不妨打开任意的平台，直播也好，视频也罢，寻求一晚短暂的虚拟消遣。